雷电芽衣
- 克尔凯廓尔(下称祁克果)
- 文本内容几乎全部来自B站up主文七传个火的视频,本人只是出于兴趣而进行的“扒谱式”的码字。
前阶段芽衣的剧情在《罪人挽歌》中达到了高潮,面对背负着西琳人格的琪亚娜,芽衣无法忍受她那种“宁可牺牲自我也不想让崩坏破坏世界”的做法,对琪亚娜的爱,使她即使背弃世界也想要保护琪亚娜。
比起这个世界,你更重要 ——雷电芽衣
芽衣体内的律者权能重新觉醒,雷之律者降世,所以现在让我们开始琪亚娜打怪升级最终战胜雷之律者并且芽衣在最后向琪亚娜深情告白:“阿里嘎多” 后永远离去的经典剧情——啊呸!
显然,《罪人挽歌》是前阶段剧情的结束,也是新的成长的开始。崩三中最恢宏的篇章“往世乐土”将为我们讲述芽衣从雷电女王最终到“信仰骑士”的成长经历,同时也揭开了前世代融合战士的面纱,最终带给玩家的,是《因你而存在的故事》。
也许很多人觉得芽衣无非就是对琪亚娜爱的深沉罢了,可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芽衣也就只能是雷律,而不是最终的“始源律者”。往世乐土的背后,爱莉希雅的出现,逐火十三英杰的故事,引出我们的另一个重要人物:祁克果。
祁克果,被人们称为“存在主义哲学之父”,他主张人们有三种生活:审美的生活、伦理的生活、信仰的生活。接下来的部分,我们将套上祁克果哲学思想的放大镜,去介绍雷电芽衣的种种历程,以便让我们更好的理解芽衣是如何从雷电女王走向信仰骑士,其中又藏着何种难以想象的绝望与不可思议的坚定。
三种生活
祁克果说,作为个体的人们有三种方式可以选择:审美的生活、伦理的生活、信仰的生活。首先,这听起来有点像尼采的“骆驼、狮子、孩子”,但有些不同的是,祁克果并不是像尼采那样去要求人们成为“孩子”,而是提出了这三种选择,并强调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去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那种生活;其次,听到“信仰”这一词的时候,我想先提醒一下各位不要代入到我们日常所理解的那种宗教信仰当中去,否则会给理解祁克果带来困难。这里的“信仰”放到崩三当中显然是和爱莉高度相关的,这个后面再讲。实际上,芽衣在成长经历中和确实经历了这三种生活,而且是以“罪人挽歌”那个时候为节点,前后各遍历了一次,我们也可以就此将芽衣的经历分成两个大的阶段——我想称为“弱者芽衣”与“强者芽衣”。
在“弱者芽衣”时期,首先芽衣所在的,当然就是“审美阶段”。什么是“审美阶段“呢?通俗来讲可以理解为“为自己而活”,在较低一点的层次呢,就类似于一种“享乐生活”,以满足自己的低级欲望而活,而在这种生活中人们通常会因为不断地重复而走向厌倦。在较高一点的层次上,审美生活更多的是一种竭尽全力发挥自己的才华,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不过也因为这种行为的直接驱动力是自己的欲望,因此也是一种“审美的生活”。加入天命前的芽衣就是这样一种审美阶段,那时候的芽衣还只是“雷电女王”,对周遭情感的不在意,把自己的意志定在一个更高的优先级上,只为自己活着,也并未在心灵上与永恒的孤寂建立一对一的联系。真正使弱者时期的芽衣从审美到伦理转变的,是“长空市律化事件”。
芽衣:你在做什么?
琪亚娜: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在救你啊!(附上一张琪亚娜的笑脸图)事件催生了审美与伦理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迫使芽衣不得不做出一种“非此即彼”的选择以进入新的“伦理阶段”——什么是”非此即彼”?
人已被保证拥有最好最美妙的东西是:自由、抉择。非此即彼,这词令我印象深刻。使用这组词意味着有可能把最令人恐惧的对立事物付诸行动。这组词如同一句有魔力的咒语影响着我,而且,我的灵魂由此变得极度严肃认真,有时几乎悲伤痛苦。 ——祁克果
非此即彼的选择不是仅存在于眼下的选择,而是一种“绝对性”、’有关生活方向”的抉择,这种选择的后果往往是伴随着价值的生成、行动的生成、责任的建立以及——不可回头的决然。当人们真正意识到这般不可逆转的选择时,往往感受到真正的恐惧。祁克果区分了害怕与恐惧——
“害怕”是对人“自身意识能力之外的、危险的可能性”的一种畏缩和退却。
“恐惧”则是“内在与自身行动能力的巨大可能性”而产生在人的内心当中的。简单来说就是“人居然可以决定要成为什么样的自己”、“人居然可以自己去存在”。这似乎与我们常听到的常推崇的“自由意志”相抵触,难道我们想追求的不就是这样一种自由吗?其实哲学家早就向我们追问过:你想要的真的是一种完全由自己决定的生活吗?你真的确定在那样一种情况下你能够做出一种完全基于自己意志的决定吗?关于自由的问题也是哲学上一个被反复讨论的问题。实际上,大多数人们会做的不过只是逃避自己的选择,堕落在每天日复一日的简单行动并恐惧将自己投以某种长期的委身之中。
但即使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也总有那样的“关键的”、“危急的”时刻,使得我们不得不直面这一关键性选择。
令人惊诧的是,强制还是能够一某种方式掌控某人,以至于任何关于选择的问题都不复存在——而且,人选择了合适的事物。就像在死亡时,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合适的事物。 ——祁克果
虽然祁克果认为人确实可能在同时以不同的原则行动,但最终,在一个“关键危急”的时刻,还是不得不在“审美-伦理-信仰”这三者中做出选择。对于芽衣而言,这样是时刻就是“长空市律化事件”。
在长空市造成的伤亡让伦理(即善恶的区分)直接拷问了芽衣:你是否真的能够保持这样一种对周遭事物不在意的态度,尤其是当伦理与自身的审美产生冲突时,你是否真的能把自己的感受放在他人之上。显然,芽衣是承受不了这种拷问的,也无法把自己的意志凌驾在他人的感受之上。至于原因,我们当然不会说什么“芽衣本身的善良”尔尔,而是上面提到的“强制”:
不具备逻辑上的强迫性,但对于某些个体来说,却具有强迫性 ——祁克果
我们说不出为什么芽衣在那时选择了伦理,但这完全是在那时“完全出自芽衣内心的强迫”。之后的芽衣就逐渐成为游戏主线开始那样,“温柔地对待周遭的一切事”,也所谓“伦理的生活”。
为了理解伦理的生活,我们就要理解所谓的“善”。简单来说,就是“不以自己的利益而是以相关更多数人的利益为目的”,即做“对更多数人有利的事”。同时善的生活也要求人们以理性去思考。但是对芽衣来说,这种“为大多数人的利益”而做出选择,实际上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出自受到创伤后形成的“保护型人格”。我们可以参考康德的“绝对律令”的说法:
希望自己的做法成为普遍的法规 ——康德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即“希望自己对待他人的方式也是他人能够采取的对待自己的方式”。游戏里芽衣那个“温柔的芽衣”就更多的是这种保护型人格。
至于那个常常被人以[温柔]评价的我,反倒接近与······在经受巨大打击后出现的保护型人格。 ——雷电芽衣
在审美阶段,在长空市造成的伤亡成为了芽衣的一种“罪孽”,这种罪孽并不会因为转变到伦理阶段就消亡,正因如此,芽衣要求成为女武神为保护人们而战斗,同时也为自己的心脏装上一个炸弹。
但是,到了《罪人挽歌》时期,伦理的生活同样被打破,“伦理的生活”与”对琪亚娜的爱”构成了新的非此即彼的选择,只是这次,芽衣无法舍弃的是后者。
对琪亚娜的爱
其实在解读芽衣对琪亚娜的爱之前,我们可以先介绍一下祁克果自己的爱情,因为这有助于理解后期芽衣对琪亚娜的爱。
祁克果是一个将哲学真正实践到自己生活中的人,很多哲学家其实做不到这一点。
那就是······找到一个“对我来说是真的真理”,找到那个“我能为之生为之死的观念”。
发现所谓的客观真理,完成所有的哲学体系,评论这些哲学体系,这有什么益处呢?提出一套国家理论,把各种细节组合成一个单一的整体,并由此构建出一个我并不居住其中的,而是被他人评头论足的世界,这对我有什么益处呢?
如果真理站在我面前,冰冷而赤裸,毫不在乎我是否认出了它,这对我有什么益处呢我当然没有否认,我依然认可知性的命令,并且这种命令可以对人产生影响。
但是,这种命令必须付诸我的生活,这是我现在认为最重要的事。祁克果年轻时爱上了一个叫做雷吉娜的姑娘,两人甚至已经定下了婚约,但最后却取消了婚约,做一个孤独的人。“我爱她,但是我们的结合遭到了神圣的反对,我就是这么理解的”。在他所给出的三种生活中,祁克果选择的是“信仰的生活”。我们不能说他不爱雷吉娜,他后期很多的作品就是为雷吉娜而写,在死后也将所有的财产留给了雷吉娜。
对我来说,订婚和婚姻一样,始终是一种束缚。因此我所做的正是以同样的方式,把我的财产归还给她,就好像我曾经和她结过婚一样。
但是在后来(应该是很多年过后),祁克果在日记中写道:“倘若我当时真的拥有信仰,我本是可以属于雷吉娜的”——理解祁克果的这句话,也是我们理解后来芽衣对琪亚娜的爱的核心,也就是“信仰骑士”与“弃绝骑士”的区别,我们后面会讲到。
我们回到罪人挽歌的剧情,这其实就很像祁克果的爱情了,芽衣和祁克果都面对着这样一种境地:面对自己要坚守信仰,而不得不与最爱的人分离。只是在芽衣这里,她的信仰就是“对琪亚娜的爱”,而她保护信仰的唯一的方式,就是离开琪亚娜,加入世界蛇。
信仰是不同于伦理的存在,同时也不关乎自我。在伦理中我们尚区分善恶,但在信仰与伦理的选择中,我们要么接受善恶的同时存在,要么就是同时排斥二者。芽衣能接受伦理吗?芽衣还能以“为大多数人的利益”为原则吗?如果是,那么琪亚娜就终将失去生命——芽衣再次凭借着“强制”,选择了琪亚娜,并同时离开了琪亚娜。由此,芽衣完成了一次信仰之跃。
祁克果认为,即使是“信仰骑士”,也分为两类:“无限弃绝的骑士”与“真正的信仰者”。在罪人挽歌里,芽衣成为的是前一种。
借着无限的弃绝,他饮尽了生活的苦涩,他知道了无限者的福佑。他把自己置于一种从未有过的历史境遇之中。这种境遇要求超越一切世俗性的价值,接受人作为存在的本质和恒久的立场。——海德格尔《尼采》
- 你不再害怕了吗?
- 真奇怪,心里······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还有不甘、自责、悲伤、痛苦······所有的感情都消失了。平静,心中只剩下了平静。 ——《崩坏三》文本
芽衣所弃绝的,是有关过去生活的牵挂与伦理的重压,伦理的重压是和长空市的罪孽紧密联系的,但在弃绝的过程中,芽衣弃绝了过去的有限的自我,包括“告别同伴家人”、“承受非议”、“再也不能回到她(琪亚娜)身边”、“无法回头”。在罪人挽歌中,芽衣首先弃绝的就是自己的感受,表现在离开琪亚娜;而后芽衣也弃绝了自己的罪孽,表现在重拾雷律的权能;最后,加入世界蛇,也是某个角度上对善恶的弃绝。由此,芽衣成为了所谓的“罪人”,但是这在对琪亚娜的爱面前,不值一提。
我将坠入黑暗,换她回到光明。
再见了,雷电芽衣。
——雷电芽衣
强者芽衣的自我矛盾
也许读者看到这里会感觉到奇怪:芽衣都已经做到弃绝一切,进入到信仰阶段了,怎么还有会矛盾呢?正如前面所提到的,此时芽衣成为的还只是“无限弃绝的骑士”,而非“真正的信仰骑士”。芽衣还需要经历从信仰的再一次跌落,并再次向信仰进行跨越,最后才能成为“真正的信仰骑士”,这就是“往世乐土”篇章芽衣所经历的。
从信仰的跌落其实在弃绝阶段就已经出现端倪——以对琪亚娜的爱为信仰,代价却竟是永远离开琪亚娜并且背弃善恶,这样的矛盾在弃绝阶段那个危急的时候没有显现出来,但当事态归于缓和,琪亚娜的生命也不再收到严重威胁的时候,信仰的力量开始减弱,矛盾重新在内心质问芽衣。
矛盾是什么?首先,对一个人的爱,是否也应该意味着认同所爱之人的理想呢?琪亚娜的理想是什么——为世界的一切美好而战,这是否就是一种至善呢?芽衣在上一次的信仰之跃中,依靠对琪亚娜的爱,背弃了世界的善恶,却也在暗中背弃了琪亚娜的理想,这样的爱,还是爱吗?
在后面紧接的冰岩律剧情中,芽衣认识到了真正的爱一定包含着对理解、尊重、支持所爱之人的理想,但此时的芽衣没有做到这一点。这种“对琪亚娜的爱”,实则还是一种自私的爱,是顾及自身感受的爱,与其说芽衣是因为爱而背弃一切,到倒不如说是芽衣无法忍受“琪亚娜失去生命”这一可能性,这也正是一种对自身感受的未完全弃绝。这种“未完全弃绝”使得芽衣从信仰阶段重新跌落回审美阶段。
我们将看到“真正的信仰骑士阶段”看到芽衣是如何超越这种矛盾的,但在此之前,芽衣还只能选择次对抗崩坏,也即回到“伦理”,并带着这个矛盾,开始新的旅程——往世乐土。
爱莉希雅-Elysia
如果说芽衣最终是成为了真正的信仰骑士,那我们就需要知道,信仰骑士,究竟信仰的是什么?
没错,就是爱门🙏。首先,就剧情而言,芽衣身上就有诸多信仰的因素:荆棘花冠、背负十字、以及(除去爱莉自己)十二英杰与十二门徒的对应。往世乐土是“爱莉希雅”的故事,也就是说,往世乐土就是爱莉的圣经。而面见阿波尼亚就对应着启示的开始,是侵蚀律的段落。而爱莉自身呢,我们知道爱莉就是律者,是人之律者,但她却始终都在以人的姿态而活,亲近于所有人,爱着所有人(噢爱门🙏)。我们当然不能代入我们意义上的那个宗教信仰,崩三中的信仰是不一样的。
那么,我们所说的,那个“至美”、“至善”、“至爱”、“至高”、“至纯”的信仰究竟是什么呢。当我们穷尽所有的形容词时,才发现,终点就是起点,我们一直所信仰的,就在爱莉希雅之中,就在“人之律者”之中——人。
拥有人的外表,拥有人的品性。
像人一样呼吸,像人一样活着。
时而喜悦,时而悲伤,时而失落,时而振作。不舍昨日,却也愿意······放手未来
所以我的名字,应该叫做“人之律者”吧?
“人性”的律者,“人类的”律者当以人之律者为名,就代表承载了人的一切价值,包括人的喜悦、悲伤、悔恨,也包括人能够秉持信念、做出选择,也包括人的实践能力,也包括那个能让人自由发挥以上种种的共同理想——一个真正的乐园,Elysia(乐土)。当人们能够以情感彼此相连、人作出真我的选择、人从事真的劳动,那意味着,人人都是“始源”。以我为始,我为始源;以我为终,人皆始源。这就是我们的信仰,芽衣最终的信仰。
倘若有什么能为“人”加以冠冕。
那么,也只有“人类”自己。不需要太多的形容词,“人”这个词本身就能说明一切。爱莉希雅做的无非就是“真我”,是“无暇之人”,可当我们想要做真正的人时,又需要多少诚实、恐惧、思考、勇气呢。
往世乐土的故事,是前世代悲剧落幕人们的故事。但是,在游戏中被反复诉说的是:
悲剧并非终结,而是希望的开始。
只有人类会这么想,也只有人类会将这样的信念化为现实。
世界那么大······于命运的角度而言,大多数人都仅仅只是“过程”罢了。
至于究竟谁是那个为命运写下句号的人······并不重要。人都能在对理想的展望中,以”未来的过去”看待此刻,这即是历史的,也是全体的。尼采认为只有少数人能变得伟大,而祁克果认为,人人都有伟大的潜能,而且每个人都在各自的其中,展示着自己一切行为“过程中的价值”。
烧鸡老师:“一个健康阳光、积极向上的故事”。
如何信仰
祁克果强调了信仰的几个特征,除了不同于审美和伦理之外,还有其悖论性和内在性。
先说悖论性。信仰不评判善恶,也不诉于理性,因此信仰也超出善恶,超出理性,信仰所依赖的就是“悖论”。“悖论”指的是“客观上的不确定性”,是“理性看来绝不可能的事情”。信仰性就是这种悖论中彰显的。
没有风险就没有信仰
···
真理恰恰就是一种冒险,这种冒险凭着无限的激情选择客观上的不确定。
···
请在恐惧和战栗中记住:你持有的这种信仰,把这个宣称当做赌注单单压在你做出如此行为的、你自己的自由上,没有任何保障比你自己的决定更为终极,这是你自己甘冒的风险,这是你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们对上帝不能完全的把握,这种不确定性,才能称之为信靠。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客观把握的东西不需要我们的委身,无关我们的信靠,它就在那里;不确定性越大的东西,越是需要我们的委身。而是否委身,由我来决定。其实试想一下,我们生活就是这样的,当我们看到理想与现实的鸿沟、看到世间的种种罪孽与自己的力所不能及,我们是否还能坚持自己的信仰呢?如果可以,那这本身就是一种悖论,而这恰恰就是信仰。再看罗曼罗兰那句被经常引用的“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在看清生活的本质后,依旧热爱生活”,我们应该能够理解的更深刻。尽管我们的行动不能被给予正确的保证,但我们必须行动,必须做出选择。生活不是由我们理性思考的得出的,而是全身心的以全部的激情投入某件事当中。而信仰的极致,就是相信逻辑上不可能的事情。“相信奇迹的人,本身就和奇迹一样了不起”。
我们再看这种悖论性在剧情中的体现。“人之律者”,这一词代表着什么呢?律者,最初的概念,就是人在获取律者权能后,不再成为人,是人的律化;而人之律者,我们的爱莉希雅,却是一个努力想要成为人的律者,是律者的人化。就好像不顾热力学定律,用冰水让热水升温。崩坏是人的问题,是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而崩坏诞生“人之律者”,就表明一种“一种事物向完全背离自己的方向发展”。爱莉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一个“永恒无限的基督”却想要成为一个确定有限的人,一个“人性总集的真我”却想要成为一个特殊具体的人。在侵蚀律的段落中,乐土打字机说:“爱莉死了”。而在十二个英杰的每个人都对爱莉的“唤回”的笃信中,爱莉“死而复生”,达成了对侵蚀律的胜利。芽衣对这些经历是言传身教的。
当然,爱莉也不只是总体意义上的人性的总和,她自身也的的确确是一个真正的人。信仰在爱莉身上也有所体现。爱莉相信自己能够将人性带给律者,即使这是从未发生的事情,即使这缺乏任何客观的保证,即使她自己无法亲眼目睹,她也依旧坚定的相信在自己之后一定会有“羽化”的律者,有着人性的光辉,与人们一起对抗崩坏,爱莉,也相信着奇迹。当被问起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芽衣就这么喜欢时,爱莉调皮的回答说因为芽衣漂亮(谨防乐土钕酮,哎嘿),但实际上更是因为爱莉看到她所期盼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芽衣——第一个带有人性的律者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的奇迹,降临了。
动画短片《因你而存在的故事》接下里就是内在性了。祁克果认为信仰不依赖于任何形式的集体宗教活动,也不依赖于任何教义,信仰只有人的内心中才能达成,是人和永恒无限者一对一的关系。而在“乐土面对侵蚀”以及“终章”呼唤爱莉希雅并最终得到回应的时候,都是芽衣处在自己的内心状态的时候,这一点在剧情的刻画并不多而且显而易见,于是就不讲太多理论性的东西了。
心灵的纯净
祁克果希望人们能够守护“心灵的纯净”,他在《日记》中写到:
不是拥有几种思想,而是牢牢持守住一种思想。
···
这种骑士有力量把自己生活的全部内容和实在性的全部意义,单单凝聚成一个愿望。要是没有这种凝聚个强度,要是从他的灵魂从一开始就四处分散,他就绝不可能到达进行这种行动的地步,他在生活中就会十分精明,像一个投资各种证券,以便失之东隅而收之桑榆的商人。那些没能够保持”心灵的纯净”的人,会在“忙碌”中四处逃遁,绝望于没有找到为之生为之死的信念,也害怕向任何未知的事物委身。这实际上在审美和伦理的生活中也同样适用。
“一个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命运”······你可以试着从正面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芽衣
就像任何那些流传甚广的哲学格言,其本身听起来总有一种简洁清晰却又“石破天惊”、“一语中的”的神秘感——的确,大多数人都不会喜欢严谨但费解的长篇大论。苏格拉底的”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以及赫拉克利特的“一个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命运”等,其实背后都蕴藏着在“每个人心中都不同的名词定义”或者“未表述出的前提”。这当然不是说这些格言的散播是一种草率行为,反而,是我们应意识到,每个人其实都对这些格言有着足够的解释空间与想象余地。不得不承认,纵观哲学史,确实就是一场“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战争”。即使我在上面提到的种种观点也是如此——信仰真的一定依附于悖论性吗?悖论性是否也意味引发某些未知的可怕的危险?读者都应该以自己角度去思考、批判,下面的讲述的观点也是如此。扯远了,让我们回到祁克果。
当以祁克果的观点,解读“一个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命运”这句话时,其中的“性格”应该指的是人的“真我”、“真信”,也就是那个可以“为之生为之死”的信念,而命运,则是这种信念必定会通达的方向。往世乐土的十二位英杰在面对“上世代末的终焉”以及“往世乐土的侵蚀律者”的结局中,都依据自己的“真信”,通达了类似的结局,而且以言传身教的方式,教给了芽衣。芽衣在获得这些教诲后,实现了再一次的“信仰之跃”,成为了“真正的信仰骑士”,这一点可以在终章的剧情中得到印证。
信仰骑士
在终章中,为了获得“始源”的权能,芽衣再一次踏上了对爱莉希雅的追寻,而在追寻的起点,布洛妮娅对芽衣进行了一次警告:
也就是说······如果要继续深入的话,芽衣将进入的,会是一条“单向通道”。
通道是单向的,而是否有其他出路,不知道——芽衣的选择是“相信”,正如苏告诉她的那样,最重要的东西,是“坚信”。后面的剧情中,芽衣发现了维尔薇留下的“那封信”,也即维尔薇设置的“后门”。但当时的芽衣仅仅只知道这是维尔薇写的信,而不知道它所能发挥的作用。可以说,最终的成功,实际上一半来自芽衣的“笃信”,另一半其实是维尔薇的“操作”。但这恰恰说明,奇迹的发生仍是与“人”高度相关的,它来自于“人的行动”、“人的情感”、“人的信仰”。同时,芽衣也再次印证了对琪亚娜的爱的理解,那就是包含理解、尊重、支持所爱之人的理想。而后,芽衣又经历了一系列的质问:
对于志同但道不合者,你所信的、所做出的的行动,就一定正确吗?那些未竟的理想,你能否将其背负
人类就真的是最高的存在吗?机械的生命也是命,理型的命也是命,为什么人类就可以如此傲慢的认为自己占据着最上位?芽衣的回答展现出了“信仰骑士”超越审美与伦理的信念,但这仍与之前“无限弃绝的骑士”没有不同。而在接下来,关于“对琪亚娜的爱”的质问中,芽衣终于展现“信仰骑士”与“弃绝骑士”不同的地方:信仰骑士当然以无限弃绝为前提,但“无限弃绝的骑士不能闭上眼睛,不能充满信赖的投入荒谬之中”,而信仰骑士在弃绝有限的事物后,进行了信仰骑士的行动,充满信赖的投入荒谬之中,并且重新得回有限的事物:
他无限的弃绝了一切,然后又借着荒谬又重新得回一切。
对琪亚娜的爱是芽衣信仰的根基,如果不存在琪亚娜,对芽衣来说,世界的一切美好都将不复存在。剧情中用“锚点”来互文琪芽的这种感情,琪亚娜,就是芽衣的锚点(卡斯兰娜罪大恶极(bushi)),只有通过琪亚娜,“大爱”才能在芽衣心中显现。
“弃绝骑士”不同于“信仰骑士”的地方是:前者在弃绝有限性的同时,也弃绝了对此生所有的挂念;而信仰骑士的芽衣,始终爱着琪亚娜。就像亚伯拉罕在上帝试图带走他的儿子以撒那样:
甚至在刀光闪耀的那一刻,他还在相信···上帝不会要走以撒。
当芽衣为琪亚娜带上终焉的冠冕时,芽衣也是如此恐惧又坚定地相信:
即使此刻分离,我们终将重逢。
始源之律者
“回应我吧,爱莉希雅!”为了让一切再次发生,芽衣在终章中二度呼唤爱莉希雅,第一次,爱莉希雅没有现身;而第二次,当芽衣处于一种近乎悖论的境地中,在最绝望的坚定中,芽衣相信美好的事物不会消失,再次呼唤:“回应我吧,爱莉希雅!”——爱莉希雅,一个已经在上世代中消逝的人,一个已经在乐土中告别的人,“真我之律者”,于奇迹般,再度出现。依靠芽衣,依靠人的情感,依靠人的记忆,依靠人的信仰。
“感觉如何🎶?”
一如初见。(笔者发电中)。无论何时何地,美丽的爱莉希雅,总会回应你的期待。
“不是来到这里,才能成为始源;而是成为始源,才能来到这里”。
那么,以洁净的心灵保持真我吧,不顾理想的荒谬,始终坚信吧,自己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吧,自己去承担存在的不确定性吧,去行动起来吧。不把真理付诸生活,那么真理就什么都不是。以我为始,我为始源;以我为终,人皆始源。